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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鹽水雞

  • 作家相片: fanson0115
    fanson0115
  • 2014年5月14日
  • 讀畢需時 3 分鐘

實在是很喜歡吃永和住所樓下那一攤鹽水雞。

最初的時候,是固定看診的中醫師推薦我多吃雞胸肉、甚至是拿來當零食吃也沒關係;如果我想長胖一些的話。

那次看診後末了幾天,我才發現住家樓下的鹽水雞攤有專賣雞胸肉。想想我也懶得煮弄食物,索性那天晚餐就點了雞胸肉,配點花椰菜、脆筍、四季豆和玉米筍攪和攪和著當晚餐吃。

後來一吃就覺得越來越順口,價錢也實在便宜的緊。一片胸肉、三樣青菜才一百元,胃口小的我就這樣做晚餐吃,也不需要另外準備澱粉類的食物就足夠我吃飽一餐。之後每過一、兩週便會去買一次當晚餐吃。

雖然買的次數不多,但老闆好像是有認出我。大概是因為每次買時,都會和老闆說不要袋子、不要竹籤、不要胡椒...不要這、不要那的,最後只拎著一個透明的塑膠袋就回家了。大概吧,我想可能是這樣。

帶回家放在桌上,一個人吃著吃著想:為什麼我後來會這麼喜歡吃鹽水雞呢?記得大學時,還跟朋友討論過鹽水雞,當時我說我實在不愛吃,覺得鹹、調味重,湯湯水水的吃起來很不是滋味。或許真的只是因為東海別墅屈臣氏門口那間鹽水雞實在太難吃所以導致我以為全世界的鹽水雞都這麼難吃吧?

後來想了想,終於想到了答案:吃鹽水雞的時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實實在在的人。

鹽水雞又怎麼會跟成為一個實在的人有關係?

鹽水雞要從購買就開始時談起:點了餐時可以看到老闆娘用剪刀和基於衛生戴了手套的手(或許只是心理作用吧,那剪刀究竟有沒有乾淨誰又曉得)一齊把半片雞胸上的骨肉一片一條的分離,老闆娘手動的靈巧,骨肉漸次分離,要皮不要骨、要筋連肉不要剝,多說兩聲老闆娘盡會替妳一一處理。筍子小黃瓜或蘿蔔會一塊塊用剪刀給剪成適中的大小,末了老闆娘會開始加調味料。最開始買這攤鹽水雞時我總會皺起眉頭:調味料加的好多。後來我會在加料前告訴老闆,我只要一點雞湯一點蔥就好,其他調味一律不加。老闆娘笑的詭異,一邊碎碎念著這樣會沒有味道哦,一面盡可能的多灑一點雞湯給我,深怕我吃得太過清淡。

其實清淡的鹽水雞我才喜歡,調味重的確實是越吃越順口,可吃完了就是一陣不自然的都市感,好像自己是一個工廠的零件一樣,吃光了工廠生產出來餵養必要零件的罐頭。反而是不多調味的鹽水雞,清脆的蔬菜和簡單的雞肉,咬在嘴裡時可以聽到自己咀嚼的聲音,咖滋咖滋的斷裂聲或是筋肉被撕開的口感和嘶嘶聲,這種食物讓我覺得自己是在吃未經過多加工處理、我可以見到其原貌的食物。

當自己在吃一個可以看見他原本樣貌的食物時,可以更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對食物的感謝。嚼碎的食物從口中順著食道滑到胃袋時,可以清晰的想像它們怎麼滾落自己的身體裡,融化成維持自己動能的能量,最後變成身體的殘渣排泄而出。一種自己抗拒了加工食品而回歸最低限度可以辦到的自然的感覺。

或許這只是一種一廂情願的假天然,卻總是讓我那一餐可以吃的更開心一些。

我討厭自己老是吃一些看不出他原本樣貌的肉或青菜,被絞碎了、揉擰了、變成祂們不願意呈現的樣貌,被不認識自己的人給吃下肚,糊里糊塗的在再造過程中製造出世界不需要的廢物,然後成為一沱無人願意一顧的屎尿,被城市給漠視之後消失。

這些供人食用的動物或植物,需要一些更有尊嚴的姿態,讓吃祂的人可以更清楚的看見祂們的形體,怎麼樣從活生生的生命變成屍塊卻被人需要,然後貢獻自己一絲的能量給其他人,讓人可以活著。當祂在非自己意願的狀況下,變成食物時,這是我認為可以給祂們最起碼的尊重。

生而為人,當我無法全盤的了解/或是我根本不敢了解所有食物工廠的運作時,這是最低標能做到對世界給予我生命的尊重,這樣少量的尊重,讓我能夠感覺到我仍確實是生而為人,依賴世界正常代謝下殘存的資源過活;而非社會工廠不需存在、可被替換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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